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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国“黑色幽默文学”中所揭露的“反英雄”形象

时间:2022-08-11 09:07:20 世界文学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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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国“黑色幽默文学”中所揭露的“反英雄”形象

论美国“黑色幽默文学”中所揭露的“反英雄”形象
  
  作者/陈方
  
  黑色幽默文学作品自出现以来对世界文学造成了深远的影响,它以自己独特的风格形成了西方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流派,这种以荒谬世界和黑暗现实作为背景的小说,幽默地嘲讽着人与环境的极度失衡,并将这种失衡度加以夸张的变形,使其产生一种荒谬滑稽之感,同时又带着沉痛和苦闷。黑色幽默派的小说家打破了传统小说创作形式上的常规,将小说的时间和逻辑打乱,常将现实和幻想交错体现,将严肃的问题与幽默诙谐相混杂,使得小说情节荒诞,缺乏逻辑,却隐含现实。虽然黑色幽默以喜剧的形式将故事呈现给大家,但是这类小说却是带着悲剧色彩的,基于这种悲喜交加的艺术表现形式,多反映社会现实的残酷和难以改变的命运。黑色幽默文学在经历过繁荣之后逐步衰落,但是其作品依旧具有研究的艺术价值,尤其是黑色幽默文学中一个个鲜活的“反英雄”人物,在带给我们幽默的同时,也不免让我们陷入沉思。
  
  一、黑色幽默产生的背景研究
  
  黑色幽默的产生源自于特定的时代,由于当时朝鲜战争的结束使美国的社会矛盾加剧,麦卡锡主义将社会笼罩在沉闷压抑的气息下;同时美国卷入20世纪60年代初发生的越南战争中,战事失利给美国带来惨痛的打击,并激起了全国民众的反战情绪,美国政治局势开始发生紊乱,社会动荡。西方传统道德观和民主思想也遭到质疑,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些中小资产阶级开始对社会产生无所适从之感,他们开始对现实社会进行揭露和抨击,于是形成了现实和幻想交织的黑色幽默。对于文学而言,英雄形象无疑是激起读者心中激情的重要因素,无论是在古希腊还是罗马的史诗中,被神化的英雄形象都被众人崇拜和景仰。他们不仅具有坚强的意志和非凡的战斗力,更具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严。在文艺复兴之后,一些悲剧英雄的出现唤醒了人们心中的意志,尤其是他们不屈不挠的反抗精神和英雄情结,在很大程度上引起了读者的心灵共鸣,因而,悲剧英雄人物同样成为人们心目中崇拜的对象。但是随着社会时局的变动,社会的意识形态和文化发展趋势在不断改变,在文学作品中出现的英雄人物也逐渐变得多样化,被神化的英雄开始与现实中的人物形象相接,变得有血有肉,并且随着社会时局的变动而逐步转变成与现实社会背景相关的反抗英雄形象,然而这些反抗的英雄却常以失败而告终。因此,在此时的传统英雄主义已经逐渐消失。
  
  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新旧制度的交替,人们的生活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的认知和意识也随着社会的变动而发生着相应的改变。尤其是在两次世界大战的无情摧残之后,人们的心智开始变得脆弱,对自我的生命存在意识开始改变,从而对西方文明的信仰产生了动摇。当人们在面对战斗机器之时,感受到的是自身的渺小和无力,即使是英雄也无法在战争的力量下逃避死亡,因而,传统英雄主义破灭。西方作家在受到各种新哲学思潮的影响下,其美学取向逐步扭曲化,形成了以荒诞为合理的新文学流派——黑色幽默文学。在新的文学流派中,以喜剧形式讲述悲剧性的故事,在文学作品中出现了一个独具特色的新人物形象——“反英雄”人物形象。
  
  二、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的“反英雄”形象分析
  
  所谓“反英雄”形象,其实是将人们心中原有的英雄形象进行解构,排除那些被神化的东西和力量,从人的生存本性出发书写凡俗生命,如爱与恨、生与死、哀与愁,将生命中最平凡和庸常的一面展现出来。“反英雄”人物形象是在传统文学中拥有坚强的意志和不屈不挠的精神的英雄形象走向消亡的情况下产生的,是战争过后美国文学的主要特征之一。在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无论是诗歌、散文还是小说,黑色幽默的手法集中于书写反英雄,同时“反英雄”人物形象又将黑色幽默性展现出来,而悖论则隐藏在黑色幽默之中,并成为黑色幽默表达的载体。因此,反英雄的人物特写成为深化黑色幽默和悖论的重要手法。在众多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尤以《第二十二条军规》为代表,将“反英雄”的形象特征和人物个性描写得淋漓尽致,其主要特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矛盾的性格特征
  
  在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的“反英雄”人物形象,与传统的英雄形象相比,其性格特征更具有不确定性和矛盾性。一方面,他们极为重视自我的存在意义,要求拥有独立性的自我;另一方面,却又体现出一种对现实的无力感,无法进行真正的独立,只能随波逐流。他们面对压迫,拥有极强的反抗心理,但是由于性情羸弱,无法真正地进行反抗,因而总是面对着失败。这正是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体现的“反英雄”人物的性格特征之一,他们是拥有反抗意识却无力反抗的矛盾体,也正好体现了悲剧性的幽默感。就如《第二十二条军规》中的约瑟连,他是一个非常热爱生命的人,因此想要迅速逃离那个随时会夺走他的生命的战场,并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他的性命,然而,当他看到身受重伤、浑身打着石膏和缠着绷带的战士时,又用调侃的语气显示出他对生命的鄙视。这两种极端的态度正好反映出人性的懦弱和麻木的情感,在约瑟连极端鄙视生命的背后,却是冷漠的人性,也正是当时社会现实的真实反映。小说以幽默的方式映射出现实社会的黑暗。在小说中的卡斯卡上校身上,更加鲜明地体现了这种矛盾性的存在,卡斯卡是一个具有冲劲的青年,身体强壮,但是常常在做事时很快泄气,而且喜欢虚张声势;在处事上他能够做到泰然自若,却时常懊恼自己做的决定;他对自己的实力充满信心却又无法把握自己的前程以及那个总是为他谋划的中校,他喜爱着却又十分痛恨着;尤其在那次执行任务前,他要求祷告不能出现上帝之类的内容,并将战事加进了祷告的内容中。卡斯卡这样矛盾的形象正是作者对现实社会中当权者丑恶心理的真实描写,让读者在嘲笑中认清社会现实,并以幽默的方式来发泄对黑暗社会的极度愤恨。
  
  (二)精神上的不懈追求
  
  黑色幽默文学作品中的“反英雄”人物形象几乎都具有矛盾的性格特征,他们虽然总是将自己困在矛盾的尴尬之地,但是在他们矛盾个性的背后,依旧隐藏着一颗追寻自我的心,他们不懈地寻求着精神上的寄托。就如约瑟连在最初也是一位热血青年,他正直、勇敢,拥有一颗热爱祖国的真心,也同样有着为祖国而战的崇高理想。因此,在一开始,他勇敢而无畏,拥有一个军人应该具备的气质和胆识,他在一次受命轰炸德国桥梁的任务中,因取得优异的成绩而被封为上尉。然而随着时局的变化和他认知的深入,他看清了战争的残酷和现实的黑暗,因而从真英雄逐步转变成为反英雄。之后,约瑟连开始了逃避,进行了执著的自我追求。他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为了冲出被权利和欲望交织而成的罗网,他用尽了一切办法,如装疯、说谎等,甚至为了离开,可以无止境地增加飞行次数,为了逃避而装病躲进医院。他的同伴也如此,常常将自己摔成重伤而逃避飞行。这种种被人们不齿的行为是反英雄们对自我的不断追求,为了这个目标而不惜一切代价地出卖自己的诚信、忠诚,然而在作者营造的奇特军营环境中,我们也无法去谴责他们的这种逃避行为,因为军营中的腐朽更应该受到批评。因此,对自我执著追求的特性是黑色幽默文学借以批判现实而特设的形象,是在幽默中讽刺权欲的同时将自我当做精神的唯一寄托。
  
  (三)悲剧的命运
  
  命运的悲剧性是反英雄人物的最终结局,虽然他们在极力地追求自我的存在和保持个性,并用各种反叛方法来表示自己对现实的不满,然而,他们对现实的改变却是无力的,命运的安排注定了他们的悲剧结局。例如在《第二十二条军规》中,能够让约瑟连真正担心害怕的并非是虚无的上帝,也不是随时会取走他性命的战火,而是那一条从始至终贯穿在文中也始终以一种无形的姿态出现在约瑟连生活里的“第二十二条军规”,那一条军规常常以无形的压力让他感受到恐惧,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军规困住的囚犯,失去了自由和个性,因而惶惶不安,极力地想着逃避。虽然故事以约瑟连逃到瑞典为结局,他成功地逃出了荒诞的军营,也逃离了战争,但是他依旧没有成功地摆脱“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束缚,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现实生活的荒诞和腐朽。因此,从另一个层面上讲,约瑟连逃避的是现实,而逃避现实往往注定了悲剧的命运,因为逃避现实也等同于逃避自我,将他追求自我的执著信念一一打破。这个充满着成功和希望的结局背后却是一种生命的绝望之感,也是黑色幽默小说赋予“反英雄”人物的悲剧命运,从幽默中体现出悲剧。
  
  从这些矛盾的人物形象中,我们不难看出黑色幽默赋予反英雄人物的现实价值是影射社会现实,并以强烈的讽刺意味批判黑暗的社会。黑色幽默小说家利用不合常理的逻辑和视觉体现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小说世界,并将反英雄人物的特征构建作为主线,挖掘人物内心的情感变化,同时与荒谬的外在世界紧密地联系起来,共同折射出现实世界的荒诞和黑暗,从而以极其幽默的方式来书写主人公的悲剧人生。因此,读者常在欣赏黑色幽默小说之时,在嘲笑小说人物的行事方式和荒诞的故事情节时,也不免感到无比痛心,在这种痛心的感觉下,才能认真思考现实社会中存在的弊端和扭曲,从而认清自我,这也是黑色幽默小说中无数反英雄形象的艺术魅力所在。
  
  [参考文献]
  
  [1]马娟娟,浅议黑色幽默文学的艺术特色[J].文学与艺术,2叭1(07).
  
  [2]师琳.反英雄:黑色幽默与悖论[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4(10).
  
  [3]崔雅萍,“反英雄”的英雄尤索林——试析《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尤索林的人物个性[J],西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6(04).
  
  [4]黎明明,“反英雄”的胜利——《第22条军规》的存在主义选择观[J].安徽文学,2009(05).
  
  [作者简介]
  
  陈方(1969-),男,广东紫金人,本科,中国民航飞行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外语教学与外国语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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