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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米勒:“文学的时代将不复存在”

时间:2022-08-12 17:49:57 文学理论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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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达、米勒:“文学的时代将不复存在”

  德里达、米勒:“文学的时代将不复存在”

  在当代中国,文学曾经有它非常“火”的年代。大家还记得刚刚粉碎的四人帮的那几年——即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一直到八十年代中期,文学曾经接连不断引起“轰动”,为全社会所注目,似乎它是历史活动的主体,作家成为时代的骄子。然而,曾几何时,文学头上的光环慢慢黯淡下来。到了九十年代之后,文学似乎打蔫儿了,作家成了“边缘化”的人物,失去了昔日站在社会舞台中央的英雄光彩。而到了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更有一个令人吃惊的命题传到中国来:“文学的时代将不复存在”,“文学将要终结”。比较集中和明确地传达这个讯息的是美国著名学者J·希利斯·米勒教授,2000年金秋,他在北京召开的“文学理论的未来:中国与世界”国际学术研讨会上作了一个长篇发言,借德里达的话阐述了全球化时代(或者说电信技术时代、电子媒介时代)文学将要面临的“悲惨”命运,引起了与会者不小震动和争论,鄙人有幸在场。当时我对米勒教授的观点虽然有些疑惑、不解,甚至还有些不满,但对他发言的苏格拉底式的循循善诱和雄辩,十分佩服。这个发言后来以《全球化时代文学研究还会继续存在吗?》为题,发表在2001年第1期《文学评论》上。

  米勒一开始就引述了雅克·德里达《明信片》中的一段话:“……在特定的电信技术王国中(从这个意义上说,政治影响倒在其次),整个的所谓文学的时代(即使不是全部)将不复存在。哲学、精神分析学都在劫难逃,甚至连情书也不能幸免。”

  然后,他的整个发言就围绕这段话的思想加以发挥。米勒说:

  “德里达就是这样断言的:电信时代的变化不仅仅是改变,而且会确定无疑地导致文学、哲学、精神分析学,甚至情书的终结。他说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再也不要写什么情书了!”德里达的话对于文学工作者、文学爱好者、甚至所有惯于以文字表达思想感情的人们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米勒在转述德里达的话时,也尽量照顾人们的这种情绪,说得委婉、退让,但他是赞同德里达的,这个意思表达得很明白:“尽管德里达对文学爱好有加,但是他的著作,像《丧钟》和《明信片》,的确加速了文学的终结,……在西方,文学这个概念不可避免地要与笛卡儿的自我观念、印刷技术、西方式的民主和民族的独立国家概念,以及在这些民主框架下,言论自由的权利联系在一起。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只是最近的事情,开始于十七世纪末、十八世纪初的西欧。它可能会走向终结,但这绝对不会是文明的终结。事实上,如果德里达是对的(而且我相信他是对的),那么,新的电信时代正在通过改变文学存在的前提和共生因素而把它引向终结。”那么,“文学存在的前提和共生因素”是怎样被“改变”的呢?——“照相机、电报、打印机、电话、留声机、电影放映机、无线电收音机、卡式录音机、电视机,还有现在的激光唱盘、VCD和DVD、移动电话、电脑、通讯卫星和国际互联网——我们都知道这些装置是什么,而且深刻地领会到了它们的力量和影响怎样在过去的150年间,变得越来越大。”于是就渐渐造成了目前世界范围内的如下状况:“民族的独立国家自治权力的衰落或者说减弱、新的电子社区或者说网上社区的出现和发展、可能出现的将会导致感知经验变异的全新的人类感受(正是这些变异,将会造就全新的网络人类,他们远离甚至拒绝文学、精神分析、哲学和情书)——这就是新的电信时代的三个后果。”

  米勒还引用了麦克卢汉“媒介就是信息”的话,说如果用德里达的独特方式,这句话就是“媒介的变化会改变信息”,换一个说法即“媒介就是意识形态”。保罗·德曼曾说,我们所称的意识形态的东西,是语言和自然现实的混合体。米勒补充说,创造和强化意识形态的不仅是语言自身,而且是被这种或那种技术平台所生产、储存、检索、传送所接受的语言或者其他符号。手抄稿和印刷文化是这样,今天的数码文化也是如此。就是说,“电信技术王国”通过形成和强化意识形态的作用而使得文学、哲学、精神分析甚至情书走向终结。

  具体地说,譬如,印刷机渐渐让位于电影、电视和因特网,且越来越迅速,所以那些曾经比较稳固的界限也日渐模糊起来,也就是说,“距离”消失或者趋“零距离”了;当今世界自我裂变为多元的自我,且出现多个不同层面的自我——这些就成为情书“走向终结”的一个原因:在电话或者因特网上,“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写情书,然后再通过邮局邮寄到那个人;而且直接打电话或用因特网更方便,干吗用文字写情书?

  再如,因为电影、电视、或者因特网的屏幕既不是客观的也不是主观的,而是一线相连的主体性的延伸,所以,从笛卡儿一直到胡塞尔的哲学所赖以存在的主客体之间的二元对立也被极大地削弱了,这可能是德里达所说的新的电信时代将会带来哲学的终结的内涵之一。

  还有,多媒体的产生使得不同媒体之间的界限日渐消逝,虚虚实实,幻象丛生,精神分析的基础——意识与无意识的区别——而今也不复存在。

  如果上述所言是实,即电信技术、电影、电视、因特网、多媒体……取代了印刷机,文字被电子媒介挤兑得无路可走,等等;那么,以文字为基本媒介的文学,其命运就的确很可悲了。

  但是,米勒又并非完全肯定文学终结的命题。在文章最后,他以黑格尔作为回转的由头:“黑格尔说,就艺术的终极目的而言,艺术属于,而且永远属于过去(关于黑格尔的‘艺术终结’论,我在下一节专门讨论——杜)。这也就意味着,艺术(包括文学)也总是未来的事情。艺术和文学从来就是生不逢时的。就文学和文学研究而言,我们永远都耽在中间,不是太早就是太迟,没有合乎时宜的时候。”米勒还说:“文学是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沟沟坎坎、因特网之神秘星系上的黑洞。虽然从来生不逢时,虽然永远不会独领风骚,但不管我们设立怎样新的研究系所布局,也不管我们栖息在怎样新的电信王国,文学——信息高速公路上的沟沟坎坎、因特网之神秘星系上的黑洞——作为幸存者,仍然急需我们去‘研究’,就在这里,现在。”

  又两年,2003年9月米勒再访北京并带来新作《论文学》,其中仍然说:“文学的终结就在眼前。文学的时代几近尾声。该是时候了。这就是说,该是不同媒介的不同纪元了。”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因“不同媒介”而转到“不同纪元”了,因此“文学的时代”马上就接近“尾声”了,文学即将“终结”了。但在这时,米勒又把话头一转:“文学尽管在趋近它的终点,但它绵延不绝且无处不在。它将于历史和技术的巨变中幸存下来。文学是任何时间、地点之任何人类文化的标志。今日所有关于‘文学’的严肃的思考都必须以此相互矛盾的两个假定为基点。”又一年,即2004年6月,米勒再次来京参加《多元对话语境中的文学理论建构国际研讨会暨中国中外文艺理论学会第三届代表大会》,并发表演讲,称“文学正被逐步替代”:“现代意义上的文学发端于西方,它可能会有一个完结的终点,但那不会是文明的终点。其他的文艺形式会取代文学的位置,甚至可以说目前就正在被逐步取代。……我们正处在向其他媒介进行彻底而迅猛的转向过程中,因为我所说的文学性被转移到了诸如电影之类的媒介上,其中也包括电脑游戏。大量的文学创意进入到电脑游戏之中。对此我没有丝毫的怀疑。在文学的印刷文本周围,将会出现形形色色的‘文学性’形式。小说、诗歌和戏剧等传统意义上的文学,在普通百姓的文化生活中已经明显今不如昔,至少在美国是这样,欧洲基本上也是如此。这方面的证据就是普通的美国人一天会花大约五小时的时间来看电视。你不可能既看电视或玩电脑游戏,同时又读莎士比亚,尽管有些学生声称他们真的有这个本事。”但是米勒也说“文学在本质上自成一格,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然而确实又存在着某种理由”;“文学还将和我们人类相伴很长的一段时间”。从“文学是任何时间、地点之任何人类文化的标志”和“文学在本质上自成一格,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的”这话看,既然文学可以作为“任何时间、地点之任何人类文化”的“标志”,并且“具有其自身的终极目的”、“它的存在是不需要理由”;那么文学又怎么可能“终结”呢?恐怕永远不会“终结”的。

  不知我们是否理解有误,或者翻译不准确。假若无误,那么米勒教授,正如有的朋友戏言,是否有点“滑头”?他的表现,他的上述言辞,是否“首鼠两端”?让我们摸不清他的真实的和确切的意思和意图。

  也许这件事情本身就根本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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